“元素”(stoichenon)这个概念原意是“字母”,自然哲学家用它表示性质的不可分性,表示具有某种性质的最小单元;它的性质是物理性质,因此,元素不是毕达哥拉斯派所说的数。亚里士多德使用“元素”概念对早期自然哲学的一派理论做出概括,这一派哲学家把世界本原归结为组成事物的不可分割的物理单元。

四根说

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约公元前495—前435年)认为,火、土、气、水是组成万物的根,万物因四根的组合而生成,因四根的分离而消失。四根自身并没有组合与分离的能力,它们之间分合需要用外部原因来解释,这些原因就是使根相互眷恋的“爱”,和使根相互争斗的“恨”。

恩培多克勒所说的火、气、水、土都是微粒,它们处于运动状态,因此可合可分,但在运动中四根不生不灭。他提出“双重道理”:“它们(指根)有时从多中生一,有时从一中生多。”众多的根组合在一起产生出可感事物,可感事物分解为单独的根则是事物的消亡。因此,“从一中生多”和“从多中生一”分别代表着可感事物的朽灭和生成。但是,根却保持着个体存在和同样的数目,既不增加也不减少,既不扩大也不缩小。恩培多克勒认为,从一到多和从多到一的运动是无休止的循环,因此,世间万物的变迁也永无止境。并且,这种循环是有序的,各类根的力量随着时间的变更而轮流取得优势。于是,火构成的太阳、气构成的天空、水构成的海洋、土构成的大地,它们周期性地显示各自威力。

“同类相知”是最有影响的认识论原则,它设定了认识内容与认识对象的符合论。人和外部事物都有着同样的本原,当构成人的根和构成事物的同类的根相触时,人体感官就会产生感觉。他把同类本原的触类相通称作“流射”。“流射说”是一种把认识归结为感觉的感觉主义。

种子说

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约公元前500—前428年)认为构成万物的细小微粒是种子。种子的性质与事物的可感性质相同,事物有多少种性质,构成它的种子就有多少类;数目众多的一类种子构成事物的一种性质或一个部分,比如,毛的种子构成动物的毛,肉的种子构成动物的肉。正因为如此,亚里士多德后来又把种子称作“同质体”。

阿那克萨戈拉的理由是,世界的原初状态是未分化的整体,处在“万物相混,不辨颜色”的混沌之中,后来分化出不同的部分。世界的分化在数量上是无止境的,再小的事物也可被分割为更小的组成部分;但是,分布在较大部分中的性质和分布在较小部分中的性质必然是相同的,否则的话,“毛怎能从非毛产生,肉怎能从非肉产生呢?

根据上述推理,阿那克萨戈拉得出结论:世界必然是由这样一些部分组成的,它们:(1)在数量上无限多;(2)在体积上非常细微;(3)在种类上与可感性质相同,“有各种不同的形状、颜色和味道”。些细微部分即他所说的种子。每一可感事物的各个不同部分都分别由与它同质的种子构成。

阿那克萨戈拉和恩培多克勒一样,在元素之外,又设定了能动性的本原,他称之为心灵(nous)。这是第一个用来表示独立的、纯粹的精神的概念。“心灵”有两个特征:第一是它的外在独立性:心灵是在事物之外对事物起作用的能动力量;第二是它的无形的精神特征:心灵不具有可感性质。总之,心灵是弥漫于世界之中,甚至超越世界之外的精神。“灵魂”总是一个相对于“身体”或“形体”而言的概念,而“心灵”在很长时期内则是一个无可匹配的绝对概念;只是到了近代意义上的“物质”概念产生之后,它才转变为与之相对的“精神”概念。“心灵”也被译作“理智”,但这两种译法的意义各有所侧重:“心灵”(Mind)侧重表示精神的存在,“理智”(Intellect)侧重表示精神的活动

“异类相知”指认识是由事物的相反性质所造成的相反活动。阿那克萨戈拉是这种说法的代表人物。他认为认识包含着感觉和思想的对立。其次,他认为可感性质包含着性质对立的不同种类的种子,在数量上占优势的那一类种子决定了这一可感性质,但可感事物中还包含着少量由其他类种子构成的感觉不到的性质。阿那克萨戈拉说,正是这些感觉不到的性质使得那个可感事物的性质被感觉,“感觉由相反者所产生……由热知冷,由咸知淡,由苦知甜。感觉中有思想因素,没有思想的导向,感觉便不会关注某一对象;感觉内容不会自发产生,它需要思想的作用和参与。阿那克萨戈拉的“异类相知说”既强调思想和感觉的分别,又承认思想的主导和感觉材料之间的一致性,它比恩培多克勒的流射说更接近现代认识论的立场。只是这种认识思想的表达语焉不详,一直未能引起人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