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儿生活在新旧知识交替的时代,他首先从方法论的角度,摧毁旧的经院哲学体系的基础,同时证明新兴的自然科学的合法合理性。他的《方法谈》和培根的《新工具》一样,为理性时代制定了新的“游戏规则”。

普遍数学

笛卡儿坚持统一的科学观,所有科学门类都统一于哲学。他把哲学比作一棵大树,树根是形而上学,树干是物理学(自然哲学),树枝是医学、力学、伦理学等应用学科。

那么,哲学如何能够统一各门科学呢?笛卡儿的回答是,科学的统一性不在研究对象,而在于方法,哲学首先要研究科学方法。他认为数学方法是普遍适用的一般方法,但数学家却没有对数学的方法进行反思,对它反思是哲学家的任务。笛卡儿称科学的方法为“普遍数学”(mathesis universalis)。

普遍数学把数学最一般的特征运用到其他学科。数学的一般特征有二:“度量”和“顺序”。这两个特征在运用于更大范围时,需要从哲学上加以界定,使它们获得更普遍的意义。数学的“度量”只是量与量之间的比较。在数学以外的领域,我们可以把度量转化为不可量化的对象之间同与异的比较。比如,哲学研究的对象不是同质的,没有一个统一的衡量尺度,但我们可以通过概念的比较,把握不同的对象之间在性质和程度上的相似和差异。

科学研究的顺序有两种:一是从简单到复杂的综合,一是从复杂到简单的分析。在数学中,研究对象是同质的,这两种方法是可逆的。但在形而上学关于因果关系的研究中,终极原因是无限的上帝,被造的事物是有限的,原因和结果是不同质的,处于不同系列,因此,形而上学不能诉诸无限的第一原因,从中推导出所有结果,而需要找到一个确定无疑的简单的出发点,由此建构出关于原因和结果的知识。就是说,形而上学的方法首先是分析,寻找确定的第一原则,然后再运用综合,从第一原则推导出确定的结论。

方法论规则

按照先分析后综合的顺序,笛卡儿建立起四条方法论的规则:

  • 第一,决不接受我没有确定为真的东西;

  • 第二,把每一个考察的难题分析为细小部分,直到可以适当地、圆满解决的程度为止;

  • 第三,按照顺序,从最简单、最容易认识的对象开始,一点一点地上升到对复杂对象的认识;第四,把一切情况尽量完全地列举出来。

上述规则的第一条说明分析的必要性,指出分析的目的是找到无可怀疑的、确定的“阿基米德点”;第二条说明分析是由复杂到简单的过程,分析的结果要尽可能地细致,细致到可以加以满意地解决的程度为止;第三条指综合的过程,从分析的结果出发,由简单的、确定的真理一步一步推导到复杂的道理第四条指分析和综合的过程不能半途而废,分析要彻底,综合也要全面,才能达到完全的真理。这四条规则都没有经验感觉的地位,分析和综合都是理性的方法。